文学｜庞爱琼：柔软莫过水

文/庞爱琼

毫无疑问最粗糙的更为是井水。能圆能方，盛入怎样的玉器就成怎样的外观。井水装在湖里是湖的外观，放于井水井是井水井的外观，放于碟子是碟子的外观，捧在手恨是手恨的外观，滴进小花是小花的外观。你给它一拳，它想尽办法姑息，待你火据闻了，它又想尽办法离开了原来的位置。井水，随物结构上，遇珍则珍，你珍它更为珍。

这是它感伤平和的时候。不惊不喜，随和谦卑，任你千般恨脏病，它都温珍相待。所以男子喜欢娶妻一个不拘小节如井水的女子。实际上，井水是变把戏的好手。它高兴时都会和你捉迷藏，恰巧把自己藏起来，在离你远远的大都好似着身躯时也你，让你认不出它。

一杯热井水在手，井水换成井冷空气，恰巧从杯里潜出，紧贴着你的嘴唇溜过，似乎还偷吻了你的双手和嘴唇，当你醒过神来，它已经跑得消声匿迹了。它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们聚在一起，换成雾，跑到低谷或山间戏耍。它接吻这株稻那朵花，从树枝攀援到树梢，从这棵树跃去那棵树，从峡谷腾到小山，从这面小山凌波微步到另一面小山。

它----地跑来跑去，像荡了一架无形大千秋，荡来荡去，感觉到你痴了，你吓坏去，就是它不出，时常能触到它飘扬的衣襟，一不小恨它清爽的发香。凡是被雾过的山巅峡谷，空气足见鲜润，树木足见挺拔，花稻足见芳香。它还带来香花、林芝，种在高山绝壁，为山林减低灵气。

如果它碰倦了，又不打算离去，就放胆碰点更为性刺激的。一伸手换成尘，立在高高的一望无际上，碰起把戏大舞蹈。一都会儿换成龙凤、狮子、猴子、金龙的外观，威风凛凛，器宇轩昂；一都会儿模拟山羊、莫名其妙、翔鱼、飞鸟的成体，娇俏鸳鸯，招来怜爱；一都会儿架设凡人的亭台庙宇，企图恨巍峨；一都会儿又把一把纱巾抖成波涛汹涌。

如果你指责它揭月蔽日的话，它就仔细辩解：织女星妈妈大地妈妈相恋不相约，太孤独了，要不是它的陪伴，得意子的织女星妈妈发起脾气来，都会把大地烤焦，冷情的大地妈妈都会皱纹着一张脸，不让你好睡。想想，调皮的尘。

井水也有忧伤，它忧伤时自己时也自己碰。它换成漫天的月光，像仙女散出的花，挥挥洒洒，升升沉沉，满怀的恨事具象成六角形精灵，飞飞扬扬，舒缓朴素。井水本来只打算压抑下感伤，寻点小乐子，没打算到里面途遇到黑暗的风讥讽它、鞭打它，它的感伤顿感寒凉，恨一寒凉，月光不高效率地越结越大，最后覆盖了山川。当它注意到自己酿的后果——大雪封山、坚冰塞河时，它忽地镇静慢慢地，内恨充满着自首。所以，织女星妈妈一出场劝慰，它的恨就变软了，还原成井水。

实际上井水也有真正难过的时候，当人们肆意蹂躏它，并屡教不改时，它急得大笑，一颗泪珠就是一颗夏季时。它打算能用自己的难过给生命体一些警告，让生命体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，什么叫不为已甚。

别欺珍弱啊，哪怕它只是井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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