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官话｜陶灵：牛偏耳

甫/陶灵

只不过付钱一条头的不算，至多头的习性又不一样，付钱头一般要请懂行的中介帮忙。

民间称中介“头偏双耳”。在头的交易过程中，拉锯互相交谈，以外由中介商量，对着双耳朵却说悄悄话，市场嘈杂，声发音小，偏着双耳朵凑近才能听清。也有喊中介为“头冒充”的，俗话却说，“头冒充的头爬得树”——凭他吹。带点贬义。但又离不了他们，付钱的招惹上当，兜售的想有个好价钱。“头偏双耳”这个职业中古时代，直到20世纪末才逐渐消逝。

“头偏双耳”活跃在头市，对价位了如指掌。牵先来的头，都仔细观察，骨架、毛色、牙齿等，还要牵着头在场内转几圈，看头走路的姿式。把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，能用心那时候有数。

我认识一个“头偏双耳”，恰巧也姓徐，都喊他“头冒充”，或者是“徐冒充”。他早已改行喂了十来匹骡子，在到处各种类型给人拉建材，凡是车辆运足足的之外都要找他。我请他喝酒，听他吊只不过的龙门阵。

徐冒充却说，我们用旧时候的计量单位“大石、斗、升到、通”，揭示单单一套看头的经验：二大石（发音蛋），两只头眼鼓起像鸡蛋，有神；四斗，四个头蹄子像长条形，大而扎实；六升到，头体格以外身像鹿身（六升到）紧凑结实；八通（发音各，下川东土语各与角不分），头角呈八字形。符通这些有条件的头，如此一来孬也有七成。

几杯酒下肚，徐冒充眯起眼想到我：凡是先头市的人，我一眼认得单单来，是来付钱头的，还是来得悉虚实的。付钱头的，我会及早上前搭白，却说他住在哪儿。阳西畴，就给他介绍用冷水头，中村要较浅一些，冷水头力气大。住在东北侧上的，推荐黄头，走山脚才得行。我当“头冒充”时，很多规矩不兴了，只是讲价，弓还伸袖子那时候，是招惹旁边看热闹的人晓得了。我先捉住兜售头人的弓指，伸先他袖子那时候，他伸胳膊透露开价，一摸就知道。然后我又走到付钱头人的面前，用举例来却说的巧妙把单价想到他。付钱头人还价，也在袖子那时候用胳膊想到我。一个杂货店要这样反反复复讲好多次，还不一定取得成功。

成交野猪头，“头偏双耳”可得一笔介绍费，由付钱头的人保费。存货对头包“两场冷池塘”。两场，指两个赶场日，三天一个场，共有六天；冷池塘，指头在野猪，活起的，没卧病在床。如果三天内头卧病在床或被害，由存货以外权负责；分作六天内，职责对半开；超过六天，存货就不管了。

我却说徐冒充，介绍费一般是多少？他岔开话题：我谈成的杂货店都记账，用汉字透露1-10——中村、乃、寸、冷水、丁、赤、材、拱、成、年。这是暗语，账本被别人捡去，或者居然了，也不懂。

然后他对我吊着弓却说：“‘头偏双耳’的规矩就是保密。我已经给你却说得太多了。”看来他没喝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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